一指成仙 !
一夜的时间,听了五次接连不断的惨叫,虽然每次卢悦都醒了,可是她严重怀疑,这里面的水份有多大。
那种生命被威胁后,带动灵魂惊恐的痛叫,当鬼那么多年她尤其的熟悉。
可是身后的叫声,除了最开始的两波,后面的,她都没感觉到那种灵魂恐惧。
显然,下面的人,在跟他们玩心眼。
卢悦不知道,域外馋风和天蝠两族,哪两位长老来了,但能有此脑子,总是一种威胁。
好在,一直期待的清晨,终于在该到的时间到了。
奔波一夜,飞渊和两个师姐的样子,都显得有些疲惫,“你们坐着眯一会,我看着。”回复眼睛的第一时间,卢悦就让他们休息,“接下来,我们还要耗几个时辰呢。”
能眯一会,和一点也不休息地连轴转,到底是不一样的。
苏淡水三人对她都非常放心,各抱着包袱,选一个舒服的姿势眯过去。
布陷阱固然要花费时间,可是追击他们的人,想要破除,花费的时间,至少在两倍以上,再加上他们要时时小心防备,浪费的时间,还可以再乘以倍数。
一刻钟的时间而已,他们能浪费得起的。
卢悦一边用剑削长短相同的弩箭,一边观察下面的动静。
叽叽叽……
十数只鸟雀,在数里外被惊,一同飞起盘旋的样子,让她会心一笑。
“糟了。”
康海抬头,“这东西在给卢悦他们报警呢。”怎能想到,有一天,他要对这小东西,心起忌讳?
当人,真是太不方便了。
康海看了一眼,一路跟着却再没说过话的无洃长老,把到口的郁闷话,咽了下去。
“它给他们报警,那你们说,我们能不能透过它们,摸清楚卢悦四个走到哪了?”殷智也抬头看那些鸟雀,他是天蝠王,对此时的无能为力,其实更郁闷。
若不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这些小东西,只在一弹指间。
“恐怕难。”康海抬头望山,“我们在下,他们看我们容易,可他们在上,再加树木阻隔,想观察到他们,只能靠运气。”
“你说,他们现在能走到哪?”殷智边走边问,希望能给自己找点信心,“卢悦不良于行,爬山的时候带她也不容易吧?”
“应该不容易,”康海沉吟,“他们一路布陷阱,可能除了阻杀我们外,就是在等她。”
“……”
一旁听着的无洃,扯了扯嘴角。
族里都说康海是新一代最有前途的风主,聪明绝顶。
可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长老,您是不同意我的意见吗?”
康海以前,对自家这位长老很看不起,可是现在,倒是对他改观了很多很多,“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您对卢悦的了解只在我上,有不同意见,您说出来吧,否则,我们判断出错,很容易再出事的。”
追击一夜,他们死一人,伤一人。
与卢悦四人的距离,正在慢慢拉近,康海有些怕了。
“我?”无洃瞅一眼警惕的殷智,冷笑一声,“还是算了吧,影响军心这个大帽子,老子不想再戴。”
“不想说,就别说了。”殷智倒是松了一口气,一连两天,他们都没休息好,这一夜追击,又死了一个族人,大家对前路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这个乌鸦嘴真把军心泄下去,追击之事,可能就要半途而废了。
忙到了现在,甚至连石精灵都暂时放弃了,他无论如何也要达成目标。
殷智庆幸,伤的那个是域外馋风的影人,他们没什么重量,相互拉着,基本没负担。
换成这边,连他可能都要受累,跟着一起抬伤员。
“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前进!”
丢下这句话,他跟上前队的脚步,正要吆喝大家打起精神的时间,最前面突然又传来惊呼,殷智吓得翻身一滚,趴远点。
“咄咄咄……”
连续数声重箭射来的声音,落在身后,安心的同时,又让他气爆了。
“没人受伤吧?”跳起来四望的时候,发现墩三脸上劫后余生的表情,殷智更是须发皆张,“没人受伤就好,按前面的经验,他们一个陷阱后,总会有一段两到三里的太平路,我们快追两里路,现在,跑起来。”
“慢!”
殷智刚要以身作则,跑在前面的动作,被无洃喝停,他愤怒回头时,脸上是一幅吃人的表情,“你又要放什么屁?”
无洃不理他,把目光给自家走在前面的族人,“卢悦一直以来,行事都跟其他人不一样,你以为太平的时候,可能就是危机最大的时候。”
“果然是放屁。”殷智一肚子的气没处放,“卢悦不良于行,你不知道吗?”
“她是不良于行,可是脑子还在。”
无洃鄙视地看他一眼,“殷智,你是不是又忘了?慈航斋坊市,人家哪怕是瞎了,一样用脑子抓了你们的人。”
殷智:“……”
那种智商被碾压的痛苦,他在逃回的族人身上感受到过。
赢四之所以在族里越来越受重视,是因为他脑子还不错。
可是,这混蛋,一而再,再而三地,戳他肺管子,算什么?
“与其走的近的人,不论是战力还是脑子,都挺厉害。”无洃被康海拽了一下,没再刺他,转回现在,“前面的陷阱之后,都平安一段路,可是我认为,他们不会犯这种低阶的错误,接下来,陷阱后面可能还是陷阱,甚至有可能……连套三个陷阱。”
什么?
墩三等人,一齐咽了一口吐沫。
“殷智,我们现在是一条藤上的蚂蚱。”
无洃希望他能听他一回,因为他感觉前路会很不太平,“是盟友,我们伤的多了,就不是追杀人家,而是人家反过来,追杀我们。”
卢悦的性情决定了这个结果。
看在他自己性命的份上,这话,无洃真的不能不说。
“……胆小鬼。”
殷智嗤他一声,“你知道绝辅大人是怎么说你的吗?知道为什么康海会驰援过来吗?胆小鬼,说的就是你。”
“……”
无洃脸上微有扭曲,压住那口气,“是,我是胆小鬼,但正因为我是胆小鬼,所以我活到了现在。”
胆大的,都成了人家手上的材料。
“你要追可以,但不能再让我的族人当炮灰。”
“……”
殷智死死盯他一会,“哼!无洃,你是不是怕了?你现在只是一个光杆的长老,这里全是康海的侍卫,你是怕他不听你的话,所以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卖好你的族人吗?”
挑拔?
康海是个聪明人,又在卢悦手上吃过亏,倒是对无洃的话持一半同意意见,“前辈,长老是我族的长老,他不需要卖好给任何人。我觉得,我们确实应该小心为上。”
不小心的,真的都死了。
所以,绝辅大人和天蝠赢四,哪怕攥了空牙在手,也还是那般被她威胁,达成了表面的和平协议。
“嗬!算我多管闲事,”殷智朝墩三挥了挥手,“墩三,从现在开始,你走前面。”哪怕他还坚持自己的判断,可是心里的某一个地方,不知怎的,有些打鼓。
墩三两腿抖了抖,长老的令,他不敢违,接过山棦探路的长棍,非常认真地挥舞。
他怕,他是真的怕。
“快一点。”
殷智为了自己的面子,狠心催了一句。
墩三老实放快速度,一连百十丈都没问题,他才要松口气,突然脚下一空。
“啊!”
杀猪一样的叫声,再次惊起鸟雀。
身后是一连串滚倒的声音,可是大家等了半天,没等到该来的得咄咄咄箭声,又忙跳起来。
原来是个陡坎子,只是被前面的人无耻地用枯枝草叶虚虚隐了,坎子里,横七竖八地插满了尖竹,墩三的一只脚掌,被插了对通过。
“呜呜,长老……”
墩三涕泪横流,虽然知道,他一直最不得长老喜欢,可是这般真的好过份。
“愣着干什么?快拉起来。”
殷智撇过脸去,此时,他真有些担心,前面的路被无洃说中。
卢悦一直不按牌理出牌,可这样一直担心他们的陷阱,真是……太慢了。
“前辈,要不然,我们绕路吧!”
看到墩三的惨样,康海对前路害怕起来,“绕路虽然表面远了些,但我们能在速度上提升,结果是一样的。”
一样吗?
无洃非常想给个嗤笑,但瞅瞅不多的族人,到底又忍了。
当了凡人,体力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这一惊一乍的路,他们因为时时提着心,还能保持清醒,但安全的路呢?
两天没好好休息,怎么可能没点后遗症?
更何况,他们一路寻着痕迹追,都有可能把人家追丢了,若是不按痕迹追,那结果什么样,就只能看老天的了。
殷智也在担心这一点,沉吟不答。
“我们每隔一段路,就弄点声响,让他们心有紧迫感。”
康海知道他顾虑什么,“卢悦不利于行,这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否则昨夜,他们就不会仓惶逃亡了。所以,在心理上为寻安全,他们会一直逃。
但只要翻过山,不利于行可能就不是缺点,他们可以借助工具,拉着她往下滑,所以,我们若是能更早地到达山顶,机会肯定比在后面多。”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至少,山中鸟雀多,我们可以透过它们,观察他们的所逃地。”
嗯?
确实如此。
殷点同意了,“墩三,你若是跟不上,就在后面慢慢行吧,其他人听令,横移五千米,以最快速度上山。”
墩三张了张口,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就剩他一个了。
呆在原地,他愣了好久,半晌才拖着包好的脚,坐到一边的大树旁。
好累好累!
身累,心也累,既然追不上大家,那干脆歇一会得了。
破罐子破摔的他,没一会,便闭上了眼睛,发出一串串的呼噜声。
……
被吵醒,又放心小睡回去的飞渊几个,再醒来的时候精神抖擞。
卢悦早就试过背椅,所以,没一点心理负担地又坐上去。
“他们之前才到套陷地方,后面,要不是更慢,便是避开一路追来的痕迹,跑的更快。”管妮问苏淡水,“接下来的陷阱,我们还要不要布?”
“不用了。”卢悦接口,“只要保持速度,现在的距离,应该可以坚持到午时。”到了午时,她就不是负担,而是战力了。
“那便算了,我们快点赶路。”
苏淡水一锤定音,“卢悦,今天便算了,我们吃辟谷丹吧!”
“嗯!我已经吃过了,”
卢悦笑咪咪地把早就准备好的辟谷丹,塞到飞渊的嘴巴,“以后我吃饭的时候,你们若是馋了,也可以跟着吃的。”
修仙者天生辟谷,可是馋了,一样吃灵食。但当了凡人,吃辟谷丹而不食,倒是别有一种感慨。
他们的速度着实不慢,要到正午的时候,终于爬上了山顶。
只是……
“呵呵!”殷智满头大汗地从一边的巨石后转出来,“好巧啊!卢悦,别来无恙啊?介绍一下你的同伴吧,免得我杀了人,还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苏淡水他看着面熟,但管妮,是真的不认识。
“逍遥苏淡水!”
“逍遥管妮!”
二女同时拱手,“敢问前辈是谁?”
师妹的眼睛,还没到时间,所以,能拖,还得尽量拖一拖。
“哈哈!老夫殷智!”
殷智大笑,“久仰两位的大名了。”
渥河大战,苏淡水用那丹师之火,愣是与慕天颜合力,把他们的人,阻在五千米外,给了人族反击的安全空间。
管妮,虽然飞升未久,可是扬名仙界的第一战更受瞩目。
“凤凰火!”殷智的目中,冒出灼灼亮光,“现在你放不出来了吧?”
“前辈不也一样!”
管妮笑笑,观察他们每一个人,“堂堂天蝠王,现在也是凡人一个,您的厉害口器,也伸不出来了。”
她指尖在剑上一踢,“被刺一剑,想苟延残喘而不得。”九个人,少了两个,他们昨夜的陷阱不算白布,“哪位是域外馋风的长老,都自我介绍一下吧,免得将来出去,我连名字都炫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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