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喜事:腹黑夫君美如花 !
颜大人提着官袍,快步往大门这边来,还没走到,就见殷珩抬脚踩着门前一长段台阶,正一步步拾级而上。
颜大人远远就拱手见礼,赔笑道:“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殷珩一边在台阶上走,一边淡淡道:“来告官。”
颜大人闻言,脸皮不由抽了抽。
哪个敢惹他啊,他居然上大理寺来告官?
颜大人干笑两声,道:“王爷开玩笑了。”
殷珩足下一顿,抬眼看他,道:“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颜大人:“……”
他讪讪地等候殷珩走完台阶,然后引着殷珩去往大理寺审案的大堂。
这皇亲国戚涉了案子,理应是由大理寺来审无疑。
到了大堂,颜大人问:“不知王爷有何冤……有何案情?”
殷珩在太师椅上落座,将得来的两副画像以及崇咸找人从京兆尹衙门抄来的立案案卷给了颜大人。
颜大人一看,恰好有点印象,道:“这不是前阵子京兆尹接手的案子吗,还是与孟尚书家相关的。这两个女流之辈,不想是贼人,从孟尚书家卷走了钱财而逃,孟家寻找无门,只好报了官。”
殷珩随手掀开茶盏的盖子,饮了一口茶,道:“不巧,你说的这两个贼人,一个是我岳母,一个是我内人。”
颜大人险些从座椅上滑了下来。
幸好他及时扶稳桌沿,才不至于狼狈地跌坐下去。
前两天闹得满城风雨的殷武王的王妃,居然被孟家当成了贼?!
这又是一大八卦啊。
颜大人拍案道:“看样子真是大有冤情!殷武王妃和王爷的岳母怎么可能会是贼!这唐府尹也忒不会办事了!王爷放心,下官一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还王妃和岳母夫人一个清白!”
趁着殷珩在大理寺喝茶这空当,颜大人立刻派人去把京兆尹和孟家报案的唐氏传来。
彼时唐氏在自己家里,有大理寺官差上门传唤时,她一听心里顿时就凉了大半截。
等相关人等均被传唤至大理寺时,正值审堂外夕阳斜挂,余晖将审堂照得敞亮,又不失威严。
颜大人已经把案卷始末了解得清清楚楚,并得知今上午唐府尹加紧派人把全城张贴的画像撤下来,并试图把案卷销毁。
而这孟尚书的夫人唐氏,正是唐府尹的妹妹。
都是庆国公家的人,若要在平时,颜大人自会给上三分薄面,可也不看看对面可是殷武王,谁脑子被门缝夹了还敢给他们薄面?
况且这件案子一看就有问题。
颜大人质问唐府尹:“孟夫人状告殷武王妃母女在孟家卷财而逃,为什么没有呈上人证物证?单凭孟夫人口头之言,你就敢随便立案,并全城通缉她们?”
唐府尹自知摊着了烫手山芋,不得不硬着头皮道:“下官本应照章程来,只是念在是孟尚书家失窃,下官才优先立案拿人,再打算细细审问。”
颜大人又向唐氏道:“现王爷在此,到底实情如何,孟夫人最好从实招来。”
唐氏强自镇定,道:“只是……只是一些发簪首饰之类的,我本也想给她们的,只是不料、不料她们也没说一声……看来真是一场误会。”
殷珩道:“你确定你要继续咬定王妃偷了孟家东西?”
一句话,把唐氏堵得面色苍白。
颜大人开口道:“孟夫人想清楚,真要是认定王妃偷了东西,这桩案子会移交到大理寺,我大理寺势必会查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到头来,若是污蔑了王妃,会是什么罪行,你不知道的话,可以问问你兄长。”
唐氏又怎会不知,现在死鸭子嘴硬,到最后查清楚事情真相,后果严重多了。
不管是她,还是唐府尹,都难辞其咎。
最终唐氏一咬牙,颤颤说来:“其实她们母女并未偷取孟家任何钱财,实不相瞒,她们乃是孟大人早年间遗落在外的妻女,我是太着急想找到她们,所以才出此下策……在此前,我并不知道她就是殷武王妃。大人,不知者无罪,况且我也是寻女心切。”
一时间颜大人惊疑不定。
他又获得一消息,殷武王妃居然是孟尚书遗落在外的女儿?
颜大人遂问殷珩:“王爷看这……”
殷珩道:“情有可原,确实可恕。诬告的罪名就算了,单就论为一己之私走通官府、荫亲往来枉顾律法一罪吧。”
颜大人不禁汗颜。
这靠荫亲关系互通勾结、假公济私,罪名可丝毫不比诬告来得轻啊……
最终念在唐氏是妇道人家,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被判打五十大板。
颜大人道:“唐府尹,令妹报官,你不加核查,反纵容行事,为达私利浪费衙门人力物力,还污了殷武王妃清誉,此事你首当其责。再者,你身为京城父母官,不体恤为民,反而以身犯法,更是罪上加罪。按照律法,当以罢官处理。”
大理寺执行判决结果,当然不会管被执行的人是什么家世什么身份。
遂唐氏当场被官差架住行刑。
唐氏大慌,被压在地上时毫无仪度,矢口大叫:“我是庆国公的女儿,我是尚书夫人!你们不能这样!”
颜大人威严道:“孟夫人,纵然是皇家宗室被送到大理寺,都得依法审办。庆国公和孟尚书如有异议,可申报朝廷。再要当堂大声喧哗,则多加十板。”
至于罢官唐府尹,大理寺卿也没有这个权限,还得往上递折子让皇帝审批。
五十大板,对于唐氏这种身骄肉贵的人来说,无异于酷刑。
才打完三十大板,她背后就已经血迹斑斑了。中途还晕过去两次。
审堂上的惨叫声十分凄厉。
颜大人内心波澜壮阔,这打的好歹是庆国公女儿、尚书夫人,要不是有殷武王撑着,恐怕他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可下手要轻了,殷武王能罢休吗?
颜大人默默地看了一眼太师椅上的殷珩,只见他神情温淡,时不时在那惨叫声里饮两口茶。
仿佛那惨叫声和沁出来的殷殷鲜血,能很好地给他下茶似的。
果不愧是在战场上踩着骨堆、蹚着血河回来的活阎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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