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喜事:腹黑夫君美如花 !
殷临的死,她无法接受。
她无法原谅自己。是她的疏忽,酿成了大错。
明明该死的人,是她啊。
为什么要让她千呵万护的孩子,来受这样一份罪?
他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孤零零一人,找不到爹娘,再也回不了家了。
后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殷珩的怀抱,也温暖不了她。
天微微亮以后,他便默默地起身,更衣,然后离开家门。
她亦起身,更衣,用早饭,然后继续收拾孩子用过的东西。
嬷嬷收拾床榻发现,孟娬的枕头每天都是湿的,不由心酸。除了入殓的那一日,她嚎啕大哭过以外,后来的这些天里,她没再在人前哭过。
嬷嬷每天都给她更换新的枕头,也不提这回事。
时间是治疗伤痛的最好方式。不管多么疼,时间久了,总会一点一点好起来的。
王府治丧期间,一直闭门谢客。
明雁君早在之前刚听到两个孩子葬身大火的消息以后,放心不下,便来王府看看。
只不过当时王府回绝了一切前来吊唁的人。
明雁君一连来了好几次,都被管家给婉拒,一直没能进王府看看孟娬的情况。
再后来,京贵圈子里人人都在说,殷武王妃因承受不住丧子之痛,疯掉了。
明雁君不愿相信,她是那么一个坚强的人,她一定能够挺过去的。
等王府的丧葬结束以后,明雁君再次登门。
现在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管家和嬷嬷们都十分担心孟娬,见明雁君到来,也没有再谢绝她的道理。
管家引了明雁君入内,叹息着说道:“先前多有不便,就没请七皇子妃入内,还请皇子妃见谅。”
明雁君道:“我能够理解。阿娬她还好吗?”
管家摇摇头,眼眶不禁泛湿,“哪能好啊。皇子妃与王妃交好,来了也好,老奴恳请皇子妃能帮忙开解开解。希望王妃能够早日从伤痛里走出来。”
明雁君去后院时,孟娬正坐在孩子房间里,安静得如同空气,只伸手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小床。
明雁君在门口站了很久,她都没有发现。
眼前的孟娬,再无往日一丝半毫的光彩。素日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竟显得有些宽大,她伸出的手十分枯白,瘦骨嶙峋。
她一直微微低着头,眼神专注地落在床上,鬓边的发丝又几缕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瘦削而憔悴的容颜。
明雁君一阵难受。她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明雁君缓缓走进屋子里来,伸手握住了孟娬抚摸小床的手。
孟娬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她抬起头,面向明雁君。
她眼里再也没有光了。
孟娬眼前光影模糊,却神色安静地道:“赵嬷嬷,我方才又收拾出来了一些东西,一会儿你拿去归置吧。这床……我还没想好。”
明雁君愣了愣,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唤道:“阿娬,我是雁君。”
孟娬也愣了愣。
明雁君察觉到不对劲,伸手往她眼前晃了晃,道:“你看不见我了么?”
明雁君很着急,孟娬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也不是看不见,就是有些模糊,一时没能认出来你。”
她的视野里一片白茫茫的,只有淡淡的人影在她面前晃动。
孟娬之前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她知道到自己视线开始模糊,只是她也没在意。
明雁君扶她起身,道:“你这个样子不行,必须请大夫来看看。”
孟娬只字不提,嬷嬷们也不知道,眼下见状,连忙就去叫老柴来。
明雁君扶着她到坐榻边坐下,老柴来仔细检查了她的双眼,叹气道:“王妃这是伤心过度,伤了眼睛。若是再持续下去,恐有失明的危险。”
嬷嬷担忧道:“我这就叫人去通知王爷。”
孟娬阻止道:“他有公务在身,就不要再去烦他了。”
嬷嬷道:“王妃,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才最重要,王妃和王爷可不能变成这样啊……”
随后老柴回去配药,嬷嬷也退下去了,留明雁君和孟娬在屋子里单独说话。
明雁君看着孟娬,忽然伸手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孟娬便安静地倚着她。
她道:“我知道你很难过,我无法和你感同身受,但我会陪着你。就如同在我最艰难煎熬的日子里,还能遇到你一样。”她微微歪着头,靠着孟娬的额头,又道,“孟娬,你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束光,照亮了我,驱散了我身边的阴霾和黑暗。”
孟娬轻声道:“我哪有那么好。”
明雁君道:“我只知道,这束光,不应该暗淡、熄灭。”
她其实是明白那种感受的。在将要失去挚爱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正因为知道有多绝望,她才懂得,眼下的孟娬,需要个人来拉她一把。
良久,孟娬才道:“我只是觉得,以前的我太自以为是。若非如此,为何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尝到这样的苦果。可我不会就此止步不前的,这条路很长,中途突然失去了颜色,我有些累,需要停下来休整一下。”
明雁君道:“总有一天,会重新看到色彩的。”
孟娬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明雁君陪了她半日,直到殷珩回来,她方才离去。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了下来,殷珩一回来便听嬷嬷说了孟娬的情况。
彼时他站在门口,深寂地看着孟娬孤独地坐在窗下,守到天黑。她的视线仿若也跟着天色一道黑了下来,白天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光影,可眼下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后来她动了动身,站起来,面前就是桌几杌凳,结果她还是直突突地撞了上去。
杌凳倒在地上,她人也跟着往地上扑倒。
只不过还没接触到地面,便有人将她拽了起来,跌进一方怀里。
她像个木偶一样,由着他静静拥着。
后来他把她抱起放在床边,嬷嬷熬来了药,他一匙一匙地喂她喝下。
她抬眼看着他,从前她总是能够看清的男人,眼下她看不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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