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明录 !
然则事情并非常宇想象那般简单,或者说小看了贼军势力,李自成自太原惨败后东逃河南境内和刘芳亮的东路军会和联手横扫整个中原后,留大将刘汝魁镇守彰德府(今安阳)北上发兵进入河北境内,从磁州开始又是一路横扫,连下数城,广平府(邯郸),邢台,河间府悉数尽收囊中,至于后世河北省会石家庄当然也在其中,只不过此时的石家庄还只是个小小的兵屯。
简单来说眼下整个河南以及保定府以南的河北地区皆在李自成掌控之下,而保定城周边百里之内更是他主力完全能触及到的地方。
更何况他在保定城下露了相,李自成自是千方百计把他挖出来,先是着刘芳亮的人马循迹追杀,同时传令四下探马搜寻。
高阳就在卧榻之畔,巡防自然严密,即便李自成真大举在正北的容城雄州境内搜捕,这里也未有松懈。
即便常宇三营人马是在深夜之中偷偷过境,然则还是接连被贼军数股探马发现!
杀!杀光!不能走漏消息。
一夜之间,三营过境任丘,连杀贼军探马七路近百人,终在快天亮的时候,抵达河间府东北十里外一村子。
村中有一古寺故名留古寺镇,因避兵灾,村中十室九空,倒是那小寺院里尚有五六个和尚,常宇麾下三营人马在寺院旁边休整,下令不得入村袭扰后,率亲随十余人进入寺庙。
几个和尚很是惊恐,跟在常宇身边,连连施主,阿弥陀佛个不停,生怕这些官兵杀人放火,把他这小庙给毁了。
“借宝地歇脚就走”常宇表情淡淡看了几个和尚,虽有厌烦但也并无杀意,吩咐其烧了热水给寺外的士兵暖身后,便入了一佛堂。
无视佛堂的那尊菩萨,几人往垫子上一坐,便开始商议下一步。在任丘境内杀了数股贼军探子定会引起闯贼的注意,会不会顺藤摸瓜追至此地。
常宇用石子在地山画了简图,思虑一番后摇头,李自成现在已无暇于我,有他更期待的人和事。
诸人不解,详问之。
“昨日咱们在雄州境内伏了贼军的追兵,闯贼自是派人朝雄州方向搜捕,但绝对不止这一个方向,如料不差的话徐水和容城偷袭的事已报至他跟前,这必然引起他的注意,定会下令继续北上侦探,而李岩的人马此时应也到了定兴县附近,所有情报一综合,李自成差不多能把咱们的来路猜了个七八,集中精力应对北边”。
常宇一番解释,诸人纷纷点头。
“闯贼若知道北边来人是李岩,恐怕更无暇顾及我等了”胡岭轻笑,众人莞尔,自是知李自成恨李岩入骨。
常宇微微一笑:“还有,闯贼既知道北边有数万援兵到来会推断我已北返回营,便不会在有追兵,即便得知任丘境内有探马被杀,也未必想到咱们身上,即使有猜疑也无暇顾及,他要的是北边的李岩”。
“这么说来李岩帮咱们挡刀了,即是如此咱们今儿就下了河间府如何?”屠元提议,众人纷纷请战。
深入敌后,每一步都需谨慎再谨慎,硬仗不能打,要打就全歼,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以防行踪暴露。
三营兵马总计不过七百人,野战可以说无敌,攻城的话没有辎重打容城那种二里石头城倒也不难,可河间是府城,城高墙厚指什么打?
一番商议后,常宇还是觉得试一下,由屠元去打,确切说是骗,他麾下皆出身贼军,门清路子熟,骗的就进城休整,骗不开立刻南遁。
寺院里的和尚为了保香火不灭,当真是尽心尽力伺候着,安排的厢房给常宇几人休息,烧了热水供应寺外士兵,可能觉得太小家气又下了米烧了热粥,让三营官兵大喜不已,纷纷道谢,反倒让和尚们不知所措,兵油子啥时候这么客气了。
水足饭饱睡至快晌午,屠元点黑虎营离开,直奔河间府而去,常宇在村头目送,吴中一直在旁边哼哧哼哧。
常宇侧目:“你到底想干啥?”
“这活黑狼营也能干”吴中自从领兵之后,整个性情大变特别好战,甚至一日不战,浑身不舒服。
常宇瞪了他一眼,正欲训斥几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你闲的蛋疼,去给屠元打个下手”说着低声叮嘱一番。
吴中大喜,调了黑狼营随后而去。
常宇返回寺庙置了茶水和陈王廷等人闲聊,坐等好消息,宫字营太监军在村边牧马巡哨,和尚们在给他们准备午饭……
河间,古时为国,明为府下辖十余县,月前为贼军刘芳亮部所占,留兵三百镇守实则拷掠,普通百姓最多仅被袭扰,乡绅则多是家破人亡,惨不忍睹。
刘芳亮麾下头目钟万凡奉令驻防河间府,每日花天酒地,拷掠杀人为乐,表面虽不扰平民百姓,实则坏事做尽,其人好色,那些豪绅妻女多被其玷污后赏部下淫乐,而后**不满则暗中抢掠民**乐,事后担忧传出去影响声誉便给杀了。
渐渐百姓则看透了这所谓的“等贵贱,均田免赋”的义军,实则强盗也,然则整个中原皆为贼所祸,敢怒不敢言,更无从反抗。
这一日天近晌午时,河间城北来了一支约两百人的骑兵,队形涣散,衣衫凌乱不整,守门的贼兵并不惊慌,毕竟此时几百里内皆为他们的地盘,且对方是小股人马,便向前探问哪支友军,却被一顿痛骂,呼喝快置酒水招待。
守卒见状不敢顶嘴,更不敢阻拦,让其入城,同时飞奔府衙去通知钟万凡。
为首一悍匪骂骂咧咧的率部入城,见门洞里有十余守兵一脸茫然,便怒喝:“你瞅啥?”
守兵见其魁梧高大面如恶煞哪敢回嘴目光闪避,却激怒那悍匪,一刀劈杀一人:“老子问你话呢”。
余贼皆惊,纷纷后退抽刀有胆大者便道:“吾等磁侯麾下,汝岂可如此放肆?”
悍匪白眼一翻:“刘芳亮小儿在汝侯跟前p都不敢放一个,尔等又算哪根毛”。
原来竟是刘宗敏的手下,守门贼兵一惊,顿时不言语,刘芳亮近日功高声名大振,然则刘宗敏却是个无法无天连李自成都不放在眼里的狂暴之徒,谁也不敢惹他。
见守门贼兵有了惧色不敢言语,那悍匪入城后立刻分一支人马上城,这时守门的贼人才惊觉有些不对,难道是来抢功战地盘的?
却说正在吃午饭的钟万凡得报有一支友军入城,特别嚣张,心中疑惑若是西来或者北上的也罢了,这南下的会是谁的人马,难道是磁侯派人换防,又不太可能。
真准备前去看时,又有人急匆匆来报说是刘宗敏的手下,钟万凡一惊,更是不敢怠慢,刘宗敏脾气火爆,其麾下也是一个臭德行,当真是一言不合就开干,而且极其不讲理。
心中虽疑惑刘宗敏的部下怎会来此,但还是急急出去迎接,刚出了府衙便见一支人马从对街奔来,眉头不由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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