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仙娇 !
谈妥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东帝起身:“走,上朝去。”
于是,四人起驾。
从紫徽阁到凌霄殿,通传声一道接紧一道。
“东帝大人驾到!”
“南帝大人驾到!”
“西帝大人驾到!”
“青帝大人驾到!”
众仙官本来是凑作几堆,在讨论到底生了什么变故。一听到通传声,大家便安静了下来。当最后听到青帝的大驾也将至时,很多人的脸上皆现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今天是青帝大人正位后,第一次上朝,难怪朝会要推迟一个时辰。
但是,也有些人的眼底闪过疑惑:只是青帝第一次上朝,有必要将天机宫整个儿封闭起来吗?
等四位仙帝来到凌霄殿上时,他们已经各就各位,依品阶站好,凌霄宝殿内鸦雀无声。
四位仙帝依次落座。今天当值的是西帝,所以,他坐在主位,而沐晚则是坐在主位右下的第一张宝座上。她的对面坐着东帝。
不得不说,坐在高台之上的感觉真好。沐晚居高临下,下面众仙的神色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众仙见完礼后,先是众仙禀报今天的要事。比如说,朝天阁上奏,公祭台的主体部分已经完工,尚且剩下阵法和禁制的布设;阳明宫贪狼星君奏禀,天帝少君昨日招供,承认一个月前与武德星君,南帝府少君夫妇暗中勾结,图谋南帝。至此,此案证据确凿,可以结案……等等。
这些事都是有例可依的。所以,西帝一一回复:“着有司,依律行事。”
等仙官们奏报完毕,西帝当庭宣布原天机宫宫主上生星君为魔孽,昨日伏击青帝,已成造反之事实。昨日已经就地正法。
此言一出,好比是往烧得通红的铁锅里浇了一瓢冷水,朝堂之上轰的炸开了锅。
“怎么会这样?”
“果然是有大事生了!”
“他以前唯天帝马是瞻……”
“天帝府少君谋逆案,他该不是也掺了一脚吧?”
……
当然,也有一些人只觉得胆战心惊——他们面上不显,在心里直觉的认为,此案是上个月天帝府少君谋逆案的延续。
四位仙帝这是联合起来,向天帝一派举起了屠刀!
亦是天庭变天的第二道强烈信号!
但是,天帝执掌天庭十几万年,岂能善罢甘休?
天帝肯定会反击的!
照这样下去,大乱不可避免!
一些人的眼底现出痛苦之色。
西帝坐在主位上看得分明,又抛出第二道惊雷:“魔孽执掌天机宫两百多年,作恶多端。神威殿也因他而毁于一旦。”
“啊?”众仙目瞪口呆,惊呼连连。
“父神啊——”,有人反应过来,当场嚎啕大哭。
“十大,不,九大神器……”
相传父神有十大神器传世。其中,只有四样为仙界所得。神威殿里的另外六件神器是历朝天庭收集,传说中也是父神所创。
去年的元日祭,四大神器之乾坤镜被毁,定天尺被损,整个仙界的人提心掉胆了一整年。如今,剩下的三大神器,再加上凑数的六件神器皆被毁了……啊啊啊,天庭将拿什么威慑魔界和妖界?往后的日子还过不过啊!
仙官们越想越害怕。朝堂之上,哭声大作。
这也是仙官!沐晚差点笑喷。她垂眸掩去眼底的鄙夷,心道:怪不得父君常说,别看天庭的那群官老爷平时一套一套的,嘴巴子比刀子还要利索。真要碰上事,那些人里,没有几个能顶事的。
不过,转念想起自己当元君娘娘那会儿的德性,心中的鄙夷顿消。好吧,前世的她,身为功德天仙,算个卦都是十算九不准,其实也顶不了事。
自本朝天庭建立,到今已有十几万年,除了边界偶有与魔界生摩擦和冲突,从一重天到九重天都未有过大的动荡。太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安逸的生活显然把不少仙人打磨成了圆润的玉石,好看,却完全没了锐气。
在炎华界有一句老话,叫做“日中则昃,月盈则亏”。意思是,事物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
仙界,安逸得太久了!
沐晚环视众仙,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
主位上,西帝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因为现得早,所以,父神的神位和九大神器被及时请了出来,幸免于难。”
哭声立时小了许多。有一大半的仙官打着哭噤,用袍袖揩着眼泪,直道:“天尊保佑!天尊保佑……”
也有一部分仙官仍然在垂头啜泣。
南帝素来脾气大,见状,冲那些人冷哼:“不过是神威殿的东院塌了,又不是九重天塌了。有什么好哭的?”
不想,此话跟捅穿了那些人的泪腺一样。人家的眼泪再也收不住了。更夸张的是其中有一人索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声哭诉起来:“昔日,北帝大人冤死。三百年后,方得沉冤昭雪,天庭公祭;现而今,上生星君又枉死,公祭之日将在何时?天庭的法度何……”
“放肆!”沐晚忍无可忍,大声喝斥,打断了他的哭闹。
这个哭包是谁!居然拿父君与一只饕餮相提并论,气煞我也!
她愤怒之极。不过,理智尚在,所以,牢牢的控制住了自己的道力,只是寻常的口头斥责而已。
南帝可没这么好脾气了。他一挥袖,扫出几案上的一只盛玉露的玉盏,呼的砸过去,骂道:“你哭哪门子的冤!”
他真的被气坏了,所以,手里也没个轻重。玉盏如箭,笔直的砸过去。
那人根本就躲不开,被砸中了头。
“当啷”,玉盏粉碎。
血线嗖的飙起,整个人往后被砸飞。
一道金光闪过。一只墨黑的龟壳“当”的一声,重重的落在十几步远之后。
呃,好吧,这不是有妖仙混进了天庭里。
这位为上生星君哭冤而挨揍的仙官是天庭管理处的右仆射,乌赞。因为他的龟息**已经修到了第八重,炼出龟仙法相一具,所以,又被称为龟仙人。
这会儿,他也是被砸得痛极,急了眼,担心会挨上第二下,遂赶紧的现出法相护住自己。
这个黑得光的大龟壳,最大的好处就是扛揍,特别的扛揍;不好的地方,因为还只到第八重,所以,头上的护甲还没有修出来,是全身的脆弱之处。
南帝自然是门清的,成心砸了他那头。
这不,见血了!
众仙都惊呆了。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按天庭的法度,朝堂是公开议事的地方,只要言之有理,言之有据,谁都有权言。谁也无权不让人说话。
动手,或者用道力,都是绝对不可以的。
东帝面沉如水,冷哼一声,打破了宝殿上的沉寂。他侧过头去,对西帝抱拳,正式提议:“乌右仆射公然搅乱视听,为魔孽叫曲。本君怀疑他是魔孽之同党,请天庭审查之!”
沐晚亦向主位侧身抱拳:“本君附议!”这人是这三百多年里才提上来的,所以,她不认得。不过,一提起乌赞其名,她便知道了。因为香香曾给了她一张天庭的仙官表。在那张表里,乌赞被标为天帝党羽。
显然,这家伙混淆视听,想搞事!
天帝也真是的,竟然推出区区一个三品仙官,妄想搞风搞雨。
哼哼!伸爪必斩!如你所愿,就用天规搞死你!
“本君附议!”南帝沉着脸,大刀金马的坐下来。
三位仙帝同时提议,依天庭的相关规定,必须马上立案。所以,西帝颌,朗声问道:“阳明宫贪狼星君何在?”
“臣在!”贪狼星君闪身出列。
“乌赞涉嫌是魔孽同党,现暂押入天牢。着你部彻查之。”西帝下令。
黑得亮的大龟壳晃了晃,厉声疾呼:“冤枉啊!臣冤枉……”
所有的仙官都缩了脖子。没人再敢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
西帝怒斥道:“放肆!乌赞朝堂之上失仪,先拖下去鞭刑十下,以儆效尤。”
又闪过一道金光。黑色的大龟壳不见了,乌赞糊着一脑门的血,趴在地上大呼:“臣不服!君上,臣不服!”
按照朝堂上的相关规章制度,他有权为自己申辩一次。是以,西帝往前探了探身子,笑道:“说来。”
乌赞指着自己头上的血:“君上,臣在朝堂之上被砸破了头,不得已才用法相护身,为什么单罚臣一个?”
言下之意,南帝也违规了。那十鞭,他也有份。
今儿,他的任务是搅事。如果让南帝也挨上十鞭子,搅事便成了。大家的注意力都会落在南帝大人挨鞭子上。他的任务圆满完成。
西帝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朝堂之上,不准动用灵力、元力和道力,也不准动手,违者,初犯,鞭刑十下,重犯,二十下。乌赞,方才你用了元力,变出法相。犯规了。但是,本君念在你是初犯,所以,依律判你鞭刑十下。至于南帝大人……本君问你,他可使了灵力?”
乌赞趴在地上摇了摇头。
西帝斥道:“大声回答本君!有,或者没有!”
乌赞颤声答道:“没有。”直觉告诉他,今儿,他绝对是栽了。
西帝又问道:“乌赞,南帝大人可使了元力?”
“没有。”
“可使了道力?”
“没有。”
“他用手打了你?”西帝将“手”字咬得重重的。
乌赞心里“咯咚”作响,咬牙说道:“没,没有。”心里一横,他抬起头来,梗着脖子大声说道,“可是,南帝大人用玉盏砸破了臣的头!”
“你自个儿也说了,那是玉盏砸的。而玉盏是南帝大人用袖子扫出去的,不是用手砸出去的。所以,南帝大人并没有动手。”西帝坐直身子,笑道:“本君的判决是,南帝大人没有犯规。乌赞的申辩无效。乌赞,你胡搅蛮缠,恶意中伤上官,依律当鞭刑五下。两罪并罚,一共是十五鞭。”
乌赞失去了唯一的申辨机会,绝望的伏在地上。
两名金甲卫冲了进来,将之架起,拖了出去。
居然可以这样解释天规……众仙噤若寒蝉。打神鞭可不是挠痒痒,天牢也不是天庭后花园。有乌赞的前车之鉴,谁还敢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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